乐信IPO背后: 被隐去的现金贷和“理直气壮”的校园贷

新浪科技 张泽宇

距离趣店上市不到一个月，老对手乐信也正式递交了IPO招股书。

不同于趣店在市场的火热，在迎来现金贷监管后上市的乐信显得有些黯淡，融资额也从最初的5亿美元，缩水到了1.08亿美元。

虽然同样起步于校园分期购物，但两家公司的走向相差甚远。

遭遇监管后，趣店宣布退出校园分期业务，发力现金贷，获得巨额利润的同时，却又陷入现金贷最强监管之中。

而乐信的走向完全相反，将校园贷视为培养用户负责任的支出，坚持给在校大学生提供一定额度。另一方面关闭现金贷平台“提钱乐”，将其放在分期乐的其中一个标签。

在此之前，他们在单行道上一路向前，而现在两家公司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校园分期购物争夺战

2013年10月，分期乐上线并开始在学校做推广，肖文杰设计了第一版传单，在广州大学城发放。

为了传单能达到效果，分期乐甚至将把宿舍作息时间、阿姨打扫卫生时间都记下来，以免做无用功。

发传单收到了成效。当天就有学生下单买了一部三星手机，并由当时的产品总监亲自送货到门。

肖文杰心里明白，分期乐模式可复制性强，必须要有先发优势。可他还是慢了一步。

半年后的2014年3月21日，罗敏的趣分期在北京上线运营，同样在学校里通过发传单来获取首批用户。

但罗敏的速度很快，等到4月分期乐北京营销中心开始筹建的时候，罗敏已将眼光移向了北京之外的地方，6月底已经开通了15个省。

而此时，分期乐才刚刚完成了6个地区的布局。

“你先冲上去，打赢了再想为什么这枪出错了，子弹卡壳了。”罗敏这样解释他的战术。

而在肖文杰看来，创业公司必须先低成本试错，再进行规模化复制。“关于实现可复制增长，有三点很关键：一是小范围“打样”，低成本试错，精确计算投入产出比；二是执行动作标准化；三是规模复制，获取指数级增长。”

随着分期乐攻城掠地，业务量也呈现爆发式增长。2014年下半年，分期乐交易额突然飙升至一个亿，导致整个资金链全线吃紧。最长时候欠了用户20多天的货发不出去，用户把客服电话打爆了，抱怨、投诉蜂拥而至。

肖文杰谈到这件事还显得有些后怕，“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看昨天用户还款还了多少，我又可以买多少台手机发货发出去了。”这是一个非常惨重的教训，正是整个市场争夺最关键的时候，由于资金端的供给不足，导致整个公司都出现问题。为此，分期乐做了桔子理财，建立自己的资金渠道。

麻烦一个接着一个。2014年12月，肖文杰再度被逼入绝境。

为了快速抢占市场，罗敏率先发起了价格战。当时业内普遍收取的利率年化都在30%。趣分期直接砍了一半，宣布永久五折。

竞争对手开始大幅降价，分期乐面临巨大压力。犹豫了一个星期，肖文杰决定迎战。理由很简单：如果今天不降价，3-5个月内业务数据可能不会下降，但是市场份额会受到一定影响。在创业早期，一定要尽早占据更大的市场份额。

最终，分期乐降价降的比对手还多，销售额也呈现爆发性增长，并顺利获得了来自DST的B轮融资和京东的C轮融资。

“理直气壮”的校园贷

互相竞争中，校园贷市场不断壮大，由此引发的问题也不断爆发。

2016年，校园贷问题频现，跳楼、裸条将其推向风口浪尖，成为安全、诈骗、经济、民生的重灾区。2016年4月，教育部与银监会联合发布了《关于加强校园不良网络借贷风险防范和教育引导工作的通知》，明确要求各高校建立校园不良网络借贷日常监测机制和实时预警机制，同时，建立校园不良网络借贷应对处置机制。

面临校园贷监管，趣分期和分期乐走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2016年9月，趣分期宣布退出校园分期市场，专注于非信用卡人群的消费金融业务。当时就有专家分析称“退出市场是校园贷最好的转型”。

而分期乐至今仍未放弃这一主业，而且面临更进一步的监管仍显得“理直气壮”。

2017年6月，银监会等三部门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校园贷规范管理工作的通知》现阶段，一律暂停网贷机构开展在校大学生网贷业务，逐步消化存量业务。

但尽管监管叫停，分期乐仍向大学生提供网络贷款。据《新京报》报道，9月16日，大四学生张丽在分期乐App申请贷款额度时，明确选择了“我未工作”，以及“本科在读”，并按要求填写所在学校和入学时间，仍顺利获得12000元的额度。从申请到获得12000元的额度，张丽仅花了11分钟。

但分期乐似乎并没有将校园贷当成一种问题，反而在招股书中明确写到：

“作为培养负责任的支出和借贷行为的一部分，我们不会为大学生客户提供超过人民币12000元的贷款额度。”

谈及对校园贷的争议，肖文杰归结为“有太多猪一样的队友”。他认为，校园贷的一些负面，很多都是民间的放贷造成的，不能把责任全部归于正规经营的校园贷上，学生的需求是不变的，如果有一天正规的校园贷都停止服务，这个市场会比今天更糟糕。

在这件事上，肖文杰和罗敏画了同样的饼，乐信在招股书中提到“与我们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成年客户一起成长，并继续满足日益增长的信贷和消费需求 ”，并且，educated young adult的字样在招股书中一共出现了81次，肖文杰在采访中甚至期待大学生从学生到30岁期间，仍可以使用分期乐提供的金融服务进行租房、买车等等。

被隐去的现金贷

除了在校园贷领域分道扬镳，两家公司现金贷的打法也相差甚远。

趣店的招股书显示，2017年上半年趣店现金贷业务收入暴增，2016年上半年，现金贷收入为3.72亿，一年时间内暴增393%，达到了的18.33亿元。；而另一个主打业务消费贷款所占比例越来越小，2017年第二季度仅仅贡献了1.51亿元。

趣店几乎完全押宝现金贷，监管的风吹草动极大影响着股价。

11月21日，监管层发布“特急”文件，称部分机构开展的“现金贷”业务存在较大风险隐患，要求各级小贷监管部门立即停批网络小贷牌照，禁止新增批小贷公司跨省（区、市）开展小贷业务。

12月1日，央行和银监会联合下发《关于规范整顿“现金贷”业务的通知》，小额贷款公司监管部门暂停新批设网络小额贷款公司，对于不符合相关规定的已批设机构，要重新核查业务资质。

随着监管政策的出台，趣店股价接连下跌，截止美国东部时间12月20日，趣店报收于12.44美元，对比起24美元的发行价，股价近乎腰斩。

老对手乐信的分期购物收入也在减少，但仍然占到总营收的47%。

乐信招股书财务数据显示，2017年前9个月在线直销和服务收入为18.75亿元，较去年同期减少了7000万元。与此同时，利息收入、贷款服务费等金融服务收入达到21.13亿元，是去年同期的两倍还多，并且超过在线直销和服务收入，成为第一大营收点。

相比起押宝现金贷的趣店，乐信似乎更想把现金贷业务隐藏起来。

在乐信官网的宣传视频中，着重介绍了4个业务平台，分期乐、桔子理财、提钱乐、以及鼎盛资产，但是在乐信的招股书中，只介绍了分期乐、桔子理财、以及鼎盛资产三项业务，提钱乐“凭空消失”了。

官网宣传视频显示，提钱乐于2015年底上线运营， 2016年销售额达到10亿元。但据招股书披露，2016年，乐信集团总营收也只有43.38亿元。

对此，新浪科技致电提钱乐客服，客服人员称公司已经停止提钱乐全部业务，并将优质客户全部转移到了分期乐上，分期乐上的借款业务也比提钱乐更多更全。

但在应用商店里，不少用户在提钱乐App下评论，用了一年无逾期情况，但是还完了就变成不符合借款条件，无法再度获得借款。还有大批用户留言称，注册后扫描上传身份信息后就遭到秒拒，质疑其骗取个人信息。

相比起趣店从现金贷获得巨额利润，乐信则刚刚实现扭亏。据招股书披露，2017年前9个月实现净利润528.2万元，而去年同期的净亏损为1.94亿元。

肖文杰将此前大幅亏损称为“战略亏损”，公司也从初创期过渡到了成长期，整个盈利能力也在持续增强。

不过面对消费金融监管的日益完善，未来乐信又将走向哪个分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