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出局 烧钱的AI敌不过竞价排名

曾园

486天之后，陆奇从百度出局，更准确地说，虽然还保留了副董事长的头衔，但他已经不在百度“全职工作”了。以上说法来自李彦宏给全体员工的邮件，发信的时间是精心挑选过的：周五下午下班之a前一个多小时，供大家在整个周末慢慢消化，尽可能减少这个信息带给公司的震荡—很多内部员工认为，陆奇给“山头林立”的百度带来过希望。

陆奇曾任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是李彦宏亲自去硅谷请回来的。2017年1月17日，陆奇成为百度集团总裁兼首席运营官。唐骏写过一封公开信给陆奇，其中提到“我们有相似的环境……陈天桥和弟弟陈大年在管理公司，李彦宏和太太马东敏也在管理公司……”但李彦宏与陈天桥不可比，陆奇与唐骏也不可比。中国公司的独特性并非百度独有，而且就此李彦宏与陆奇之间可能都商量过多次。那个时候，魏则西事件让百度成为众矢之的。也许公众并没有意识到，BAT早已解体，市值一度跌至500亿美元的百度，与4669亿美元的阿里巴巴和4634亿美元的腾讯已经没有对话的可能性。

陆奇自有能量。他到百度半年之后，惯于沉默的李彦宏在去年7月的“百度AI开发者大会上”重新拾回信心。他竟然说：“人类社会的进步，主要是由技术和创新来推动的。”众所周知，百度在移动互联时代无所作为，回过头来还认为App是带围墙的花园。现在AI时代到来了，李彦宏认为这是一个新技术时代。为什么百度在这个时代会有信心？因为在中国只有百度会购买技术。技术在李彦宏那里，一度超过了制度、价值观与人文精神。

无疑是陆奇的改革给了李彦宏信心。陆奇在百度区隔出四个象限，他在纵坐标上切割出“关键使命”与“非关键使命”，横坐标上再划分“主航道”与“护城河”。可想而知，属于非关键使命的项目没有新增投入，随之而来的，是百度地图总经理李东旻和百度贴吧总经理胡玥的离职。

即使是内部的人，看到的也仍然是与唐骏差不多的图景，曾担任过总监的员工总结：“难点是平衡，知道哪些事情需要跟Robin（李彦宏）汇报，哪些跟Melissa（李彦宏夫人马东敏）商量，哪些自己决策。”这对陆奇来说显然不是问题，他在主航道上行驶得非常好。Apollo 生态联盟阵容可观，福特、戴姆勒、北汽、Intel、英伟达等各色汽车产业链玩家均在此聚集。百度无人车获得北京和福建等地自动驾驶牌照，百度市值已达975亿美元，处在百度上市以来最高水平。

问题在哪里？据36氪透露，陆奇曾表示，为了百度的名声应该坚定干掉某些垂直行业的竞价排名广告，“这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只会有收入上的影响。”但陆奇的主张遭遇了四位百度高管的联合抵制，最终的结果是陆奇淡出百度的权力核心。

百度的主要收入来自竞价排名，而耀眼夺目的AI目前只是烧钱。可想而知，陆奇也许信誓旦旦地承诺AI马上就能挣钱，现在应该去掉竞价排名，但百度不能赌。李彦宏早就悟出过一个道理：“原来技术本身并不是唯一的决定性因素，商战策略才是真正决胜千里的因素。”AI很显然不属于商战策略，竞价排名才是。当年推出竞价排名时，董事会上，李彦宏怒发冲冠平息了一切争论。结果是，竞价排名每天营收过千万。食髓知味不忘本，这才是真的李彦宏。

（作者系时代周报特约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