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观察：乐视停牌超半年，怎么还不复牌？

公司观察

我们可以推定乐视网管理层在紧张地为股东福利工作，不过交易所也应及时跟进，协调好被变相套牢的股民利益和潜在的公司长远利益。

欠债累累，创始人股权被法院冻结，归国日期定格在下周。乐视网还有正面新闻吗？据说是有的。重大资产重组和停牌快半年，但可能的利好爆发前的等待期仍然漫长。乐视网于9日晚间公告称，相关工作存在较大不确定性，还得继续停牌。

停牌意味着股票既不能买，也不能卖。本来上市公司最大优越性就是股份高度的可流通性。键盘轻轻点几下，只要价钱合适，就能和天南海北的投资者交易、过户股票。但停牌后，股份的流通性连未上市股份公司的股票都不如。因为普通的股份公司的股东在法律上可以自行找其他投资者交易，而上市公司股票被强制在证券交易所集中交易，私下想割肉贱卖也不行。尽管理论上，被停牌股票还能通过质押去借钱，但手续繁琐、成本不菲，实非良策。

就算不差钱的证券投资基金，也会对长期停牌的股票叫苦。股票基金通常持有一揽子不同的股票，基金份额的价值由这些股票组合决定。那长期停牌的股票的价格算多少呢？按照停牌时被冻结的价格计算，似乎太刻舟求剑。当然，基金们可以手动调价。如7月贾跃亭辞职后，中邮等三家基金对所持有的乐视网股票的估值下调了三个跌停板，这意味着预期乐视复牌后会连跌停3天。但这种做法一是相对毛糙，二是难以止损。QFII、深港通、沪港通的境外投资者也对此意见不小。

长期停牌是对股东利益的损害程度可能不亚于股价跌跌不休，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开始要允许停牌呢？

事实上，这本是为保护股东的知情权。股票的价值取决于对应上市公司的价值，对公司价值的判断取决于各种事件及信息。当公司从事重大资产重组等不确定性较强、风险又较大的活动时，若不停牌，公司股价可能会波动较大，公众投资者尤其可能利益受损，故而通过停牌冻结股价，等尘埃落定再让所有股东在同一起跑线上出发，较为公平。

然而现实中，停牌却成为不少公司管理层谋取私利、躲避股市残酷抛盘的手段。如2015年股市震荡期间，出现过千股停牌的奇观。监管者已对此有所行动。2016年5月沪深交易所调整规则，加强停牌监管。如乐视网所在的深交所的规定重大资产重组的停牌时间不超过3个月，公司筹划各类事项即理由“一个连一个”的，连续停牌也不得超过6个月。滥用停牌的，交易所可直接复牌，并采取监管措施或者予以纪律处分。证监会则在2016年9月出台规定，进一步打击了利用重组炒作的做法。

但有原则就有例外，深交所规则允许公司在所筹划事项需要审批、“重大无先例”或跨境交易事项时，申请继续停牌。乐视网这次就依样画葫芦地自称“重大无先例”了。事实上，除了乐视网，之前有几家涉及B股改制的公司就停牌了一年多。

确有所难可以理解，但对公司的压力不能放松。我们可以推定乐视网管理层在紧张地为股东福利日以继夜地工作，不过交易所也应该及时跟进了解、督促，协调好被变相套牢的股民利益和潜在的公司长远利益。倘若最后复牌没啥惊喜，痴心等来水中月，那有关方面如中证中小投资者服务中心等股市维权机构也可以考虑代表中小股东讨个说法，包括调查公司董事高管有无尽到《公司法》要求的忠实和勤勉义务。

□缪因知（中央财经大学法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