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哲学批判性思维 2018-01-21
日东电工苏州公司大门口
浙江在线1月20日讯(浙江在线记者 王益敏 )新年伊始,世界500强之一的日东电工株式会社(简称“日东电工”),宣布关闭苏州工厂部分生产线。消息一出,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最为直接的影响或是在春节来临之际,有些员工将另觅饭碗。
此案并非个例,据记者调查了解,近年来已有多家外资企业关闭了在苏州的工厂。曾经媲美深圳的中国制造业之都、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聚集地苏州,如今也面临着部分外资企业撤厂。这些制造业如今到底面临着什么?而包括长三角、珠三角在内的整个中国制造行业,到底又处于怎样的境况?
事实上,位于上海西北端的苏州和西南端的杭州,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从地理位置来看,三者之间几乎形成等边三角形。同为长江三角洲的重要新兴城市,苏州如今的境遇或为杭州提供怎样的借鉴和启示?对此,钱江晚报记者赶赴苏州进行了实地探访。
工厂解散550多名员工
处理设备还需两个月
日东电工苏州工厂位于苏州工业园区苏虹中路468号,地处城市东部,距离当地两个主要高铁站——苏州站和苏州北站,均为半个小时左右车程。
1月15日下午,钱江晚报记者赶到厂区。整个厂区共有两幢连体大楼,一前一后,同为三层高。几位保安站在门禁口轮流值岗。撤离风波还未完全平息,除员工外,其他人员不能随意出入。记者在一位厂里工作三年多的员工阿凯的带领下,才得以进入厂区。
阿凯今年不到30岁,北方人,是此次被解散的员工之一。记者了解到,苏州日东电工厂区内共有3个制造部门,分别为偏光膜(偏光片)、柔性电路板(FPC)和新能源,此次宣告撤离的就是偏光膜部门,也称为光学事业部。阿凯说,部门解散前,大概有550多名员工,全部集中在厂区后方的大楼内。
“我们是在元旦过后没几天得知部门要解散的,之后,部分员工前去交涉,并在一周后陆续与工厂达成了解约协议。”阿凯说,几天前,被解散的员工和工厂才最终达成调解协议。至于最终拿到了多少补偿,阿凯并不愿意透露。
“大部分人已经走了,留下我们十几个人,负责打扫空置的大楼。”阿凯所谓的打扫,主要任务是打包一堆生产设备,等待被运走,“它们从哪里来,就运到哪里去,听说可能运回日本,也可能运到国内的其他厂区。”阿凯估计,整个处理过程大约需要两个月。
走进大楼一层,记者看到车间里堆满了各种已经打包好的设备,用绿色的箱子装了起来。二楼和三楼,大部分车间的大门贴着封条,员工更衣室里,一些还来不及处理的标语扔在地上,显得有些凌乱。大楼前堆积着一堆员工匆匆离开时留下的旧厂服和鞋帽,甚至还有工作牌、工厂徽章等。当天下午,趁着落日前,阿凯和三四个同事要把它们统统处理掉——装进印着“NITTO”字样的纸箱。
在这堆小山一样的衣物里,还能找到几双还包在塑料膜里的白色鞋子,如果大小合适,阿凯会挑出一双留下作为工作的纪念。这种鞋面上有着4个孔的牛皮鞋能防静电,被大家叫作“四眼鞋”。
员工们还会捡到熟人的徽章,不免会调侃几句。“春节前应该不会找工作了,给自己提早放个假。”阿凯笑着说,其实大家不愁找不到新工作,只是在适合自己的工作中,想拿到特别满意的报酬,还是有难度。
阿凯在苏州生活了很多年,一家三口都在这个城市定居了,来到日东电工之前,他曾在一家私营企业上班,“是看中了这里更好的待遇才来的,只是没想到,它说解散就解散了。”阿凯告诉记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
七八年前公司最辉煌
眼看着订单逐年减少
在光学部门的大楼前方100米左右,是日东电工苏州厂区的另一幢大楼,里面主要是柔性电路板(FPC)部门的员工。相比之下,这幢大楼面积更大,员工更多,约600人。
光学部门宣布解散后,这幢大楼里的员工自然感到了不安。“偏光膜生产线(光学部门)上五休二,以前还经常加班,而我们FPC一直没什么活干,上四休三,现在偏光膜部门解散了,大家都觉得很突然。”徐江(化名)是最早一批进厂的老员工,今年37岁,进厂那年他20岁出头,刚从技术类学校毕业。
苏州日东电工中国官网的公司介绍上写道:苏州日东电工是一家生产代表日东电工的先进技术的偏光膜、FPC的公司,成立于2001年7月5日,是日本日东电工株式会社在苏州工业园区注册成立的独资企业,从2002年开始生产FPC,2003年开始设立光学部并生产偏光膜,并在2005年进行过一次扩建。
徐江说,偏光膜部门解散后,他们才知道公司想把FPC部门也卖掉,“之后,大家也在争取补偿,但补偿方案令很多人不满意,所以大家又以刷卡但不工作的方式‘抗议’。”
在FPC部门大楼一楼的角落,有一间面积大概只有5平米的抽烟室,这几天,徐江和几个老员工经常聚在这里,谈自己今后的打算。
事实上,作为部门的中层技术人员,徐江也是在记者采访前几天刚刚和公司达成协议的,“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暂时安定了下来。”徐江说着,默默掐断了手中还剩半截的烟,或许在他看来,人到中年,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公司之前有规定,工作期间,每天的休息时间总共不超过半小时,上午下午各一次。而这几天,徐江和烟友们在这里往往一待就是半个小时。
如今公司遇到了窘境,徐江更愿意回忆曾经的辉煌:大概是七八年前,公司曾是“挤破头都进不来的”,那时候每个人的底薪大概是两三千,但最普通的员工,一个月也能拿到七八千元,都是加班工资,一周最多休息一天,平均上班时间超过12小时。
徐江透露,公司主要两个部门生产的产品都和手机液晶屏有关,“那时候,大批量的直板手机转型成液晶智能手机,听说外销部门甚至接到了一些刚刚崭露头角的品牌手机厂家的订单,效益很好,每天都忙不过来。”徐江说。
根据徐江的回忆,公司的订单在2012年左右出现了明显的下跌。“也许是品牌竞争力出现了问题,亦或是随着国产相关企业的介入,分去了大量订单,可能都有一定的影响。”徐江说,最近几年来,他们的订单似乎越来越少,原先的核心技术在市场上失去竞争力,公司面临转型,解散一些部门在他看来,“估计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