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机床连环违约后破产 债市打破刚兑提速

经济观察报 蔡越坤/文

机床“巨头”之一的大连机床集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大连机床）近一年中债券出现连环违约，成为又一例由于债券违约引爆的破产案件。

11月28日，大连机床8只违约债券陆续公告了债权人的申报日期，这意味着大连机床的破产重整化进程正在逐步推进。此前，11月10日，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债权人对大连机床等四家公司的重整申请。

一位债权申请现场的工作人员对经济观察报表示：“从11月20号开始进入债权申请的流程，债权人到现场提交申报材料申报债权，截止到明年1月20日才能结束。申报结束后会有专人进行审查是否正确，可能会开债权申报的会议，然后走正常赔偿的流程。相关违约债券和银行等金融机构的贷款都正在处理中”。

鹏元评级资深研究员袁荃荃对经济观察报表示：“根据破产法，其包括债券、银行借款等在内的所有存量债务均视为到期并停止计息。从目前的形势看，债券持有人能做的事情就是按要求在债权申报截止日前向破产管理人申报债权，然后等待最终处置结果”。

2017年11月以来债市违约频发，继丹东港、博源控股、亿利资源、中城建先后出现违约。评级业资深分析师苏莉面对大连机床的破产重整对经济观察报如此感慨：“未来债券违约会更普遍，投资人、中介机构也会更慎重，有助于其风险意识的培养及风险管控能力的提升。闭着眼睛买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10余家金融机构“踩雷”

大连机床8支债券齐齐违约仅用了一年的时间。2016年12月12日，因资金链紧张，大连机床未能按期兑付“16大机床SCP001”的到期本息，首次出现债券违约。评级机构下调公司主体长期信用等级至C，代表不能偿还债务。此前，2016年11月21日大连机床还曾爆有一例技术性违约，不过次日就兑付了本息。

之前，2017年8月24日，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曾公开谴责大连机床未及时披露“16大机床SCP003”募集资金用途变更情况等情况，并暂停大连机床债务融资工具相关业务。

根据大连机床2017年10月31日最新披露的征信报告，截至2017年11月17日，大连机床违约债券合计金额为38亿元。如此集中化的债券违约债券投资人恐也难预料。大连机床破产重整后，违约债券的兑付后续会如何处理颇受业内关注。

苏莉对经济观察报表示：“最终结果需要看和解的情况，这主要取决于相关方的博弈能力。理论上来说，这个阶段，除了具有担保抵押的优先级债务，一般无担保债会按照一定比例平等清偿，当然也不排除商讨重整后建立一个相关主体，承接债权或债权转股权。”

除了债券违约外，大连机床累计与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的信贷借款达80多亿。其中，累计欠息6.45亿元，银行承兑汇票垫款金额20.71亿元，逾期借款金额为53.19亿元。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兴业信托、平安信托、中江信托、信达租赁多家银行、信托、租赁机构“踩雷”。

其中借款逾期一项，兴业信托与平安信托“踩雷”金额分别达10亿元、8亿元；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兴业银行、农业银行也“踩雷”，金额分别达1.95亿元、8亿元、3亿元、3.11亿元。

大连机床债务规模如此庞大，破产清算后债务清偿的优先级也颇受市场关注。一般企业与银行等金融机构发生借贷行为时，银行会要求有相应价值的抵押物。因此，即使大连机床破产重整后，在偿还债务问题时会有优先偿还。

一位从事投资、私募案件诉讼的律师对经济观察报表示：“根据破产法，大连机床破产清算时除了个人工资、法院费用外，会优先偿还优先级债权更高的债权方。其次，才会偿还没有抵押权的债务，比如债券违约的投资人的债权。”

作为“踩雷”金融机构之一的兴业银行相关负责人对经济观察报表示：“东北债务问题突出，大连机床破产重整涉及面较广，具体还需要看重整后能否起死回生，具体还是以处理进展得公告为准。”

穆迪副董事总经理钟汶权也对经济观察报表示：“对于比较大的银行来说可能损失金额较少，因为银行通常都是要求贷款时要抵押物。具体需要看不同银行跟大连机床双方定的协议，不同金融机构的影响会不一样。”

打破刚兑刚开始

随着东北特钢和大连机床的破产重整案件发生，债券违约打破刚行兑付不是结束，而更像是刚刚开始。

钟汶权对经济观察报表示：“因为国内企业处理债券违约的经验相对较少，国外可能会更加明朗。一般来说国内债券投资者谈判能力不是很强，债券投资者是比较分散的。国外的做法可能会组织起来，然后集体去诉讼。”

11月17日，央行等起草的《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资管新规）中，明确提出金融机构必须打破刚性兑付，并且提出了惩处措施。因此，类似由于债券违约引致大连机床的破产重整未来将不是各别案例。“一直以来债券违约大多刚性兑付，现在也越来越市场化，在国有企业中也看到有一些案例打破刚性兑付。从监管层面，还是希望债券市场更为市场化。”钟汶权称。

从2016年三季报显示，大连机床合并报表负债总计180.87亿元，资产负债率77.08%。2016年前三季度，大连机床合并报表总营收93.34亿元，营业总成本则高达90.47亿元，利润率仅为3%。单一报表中，大连机床同期营业利润更是为负4019.58万元。

大公国际分析师王洋在分析报告里表示：“大连机床的违约事件是由行业周期性下行以及企业自身的基本面问题传导到经营和资金链，进而使得信贷资金偿还从紧，最终流动性风险爆发导致债券出现违约。以公司当前的经营情况和债务负担情况来看，全额受偿预计无法达到，最终债权人或不得不做出让步。”“以前政府不让很多半死不活的企业自然死亡，一直要打营养针延续生命，或者营养针存货也没那么多了。现在大家慢慢接受企业死了，也不会带来大范围的问题。政府和市场对违约的容忍度明显提升。”苏莉称。

袁荃荃也对经济观察报表示：“从2014年至今，发生实质性违约的债券发行人中不乏央企、国企，更不乏民企、中外合资企业。可以说，刚性兑付被打破、破产重整案例增多是一个很难扭转的大趋势，市场也正在慢慢适应这种“新常态”。告别了高速增长的发展阶段，实体经济创造效益的难度逐渐加大，一旦行业供需形势恶化或者经营不善、投资失误，都可能会导致企业出现资金断流、无法融资的情况，所以市场应对后续更大面积违约风险的爆发有合理的预期。”

2017年11月以来债市违约频发，继丹东港、博源控股、亿利资源、中城建先后出现违约。既然“闭着眼”买债的时代过去了，对于债券投资人如何更好的识别优质的企业债券，才能避免“踩雷”违约债是东北特钢、大连机床等案例带给投资人的警醒。

鹏元资信评估有限公司史晓姗分析指出，截止2017年10月31日，109只违约债券中27只已足额兑付，9只违约债券部分兑付，兑付比例为33%。其中，公募发行的债券中16家发行人的19只债券足额兑付，4家发行人的5只债券部分兑付。

袁荃荃表示：“因此，建议投资者在投前加强对利益保障条款的研究，投中加强信用风险的排查，对于不设担保增信、缺乏抵质押资产的企业应更加谨慎投资。若破产重整方案通过表决且能够顺利实施的话，债务应由新的重组方来承接；反之，则将给投资者造成实际的本金损失。”

“除了关注企业自身信用资质，还要关注债务结构性。总之，未来的债券评估及投资要更加精细化。”苏莉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