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桌 2018-04-12
2008 年,摇滚乐队R.E.M.把西南偏南带到了中国。
那年,《断背山》男主角希斯·莱杰去世,R.E.M.乐队在西南偏南演出时将新歌献给了他。中国媒体刊发了这篇报道,人们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个大洋彼岸的音乐节。
其实,在那年的西南偏南上,最火爆的是扎克伯格的采访。因为话题过于陈旧,一位与会者直接大声打断,引来一片欢呼。人们将这件事发到了Twitter上,西南偏南的知名度也因此大幅提升。
就在西南偏南举办的同时,苹果相继发布了iPhone软件开发包和预装App Store的3G版iPhone。智慧的迅速变现让不少人蜂拥而至,掀起了一股开发热潮,移动互联网浪潮的序幕正式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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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 2008 年最不可磨灭的记忆是北京奥运会,很多人为此开始苦练英语。
那年, 36 岁的罗永浩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创业,成立“老罗英语”。
消息公布后,他遭到了很多粉丝的谩骂,“你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吗?你怎么做生意去了?”罗永浩觉得这种指责十分滑稽,后来干脆把自己的演讲主题改成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创业故事》。
罗永浩
在与这场演讲一同发售的自传《我的奋斗》里,罗永浩写道,“每一个生命来到世间,都注定要改变这个世界,你别无选择”。
那年,罗永浩的另一个身份是网易的评委,四处开炮。这个活动的发起人是唐岩。当时,唐岩还是网易奥运频道的主编。
后来,罗永浩想做手机,但始终筹不到钱,中途萌生过先做个网站赚钱的念头。唐岩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老罗老实说:手机。唐岩一口应下,“我帮你找钱”。
2013 年,智能机的出货量首次超越功能机。两个传统巨头诺基亚和摩托罗拉先后被收购,功能机的时代画上了句号,智能机全面进入了人们的生活。
这其中流露出的机会,被一个叫张颖的人抓住了。 2008 年,他创立了经纬中国,投资团队只有 8 个人,也没有定下豪赌移动互联网的战略,并不被人看好。
那年,一个刚满 30 岁的产品经理跟所在的公司决裂离职,举目无亲。这个年轻人就是傅盛。
张颖看到这个消息,要来电话打了过去,俩人下午就碰了头。张颖建议傅盛去虎跳峡散散心,并邀请他到经纬做EIR(入驻企业家)作为创业前的过渡。这段经历,也为经纬之后大举从互联网公司招募年轻人埋下了伏笔。
张颖
那年秋天,美国第四大投行雷曼兄弟宣告破产。这只曾被纽约大学金融教授罗伊·史密斯形容为“有 19 条命的猫”,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条命。随后,美国次贷危机迅速演变成全球金融危机。
金星的第一次创业也在这时宣告失败。那是一个叫“美丽家族”的购物分享社区,模式与后来的蘑菇街很像。金融危机袭来后,已经谈妥的风投无法落实。他问家里借了一笔钱,强撑了一段时间,弹尽粮绝后不得不解散了公司。
他对仅剩的几名员工说,公司账上没钱了,就剩下这些电脑,大家分一分吧。吃完散伙饭后,金星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哭了一下午。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陷入在悲伤中不可自拔。
这些创始人只想躲起来乃至干脆去死的时刻其实是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创业就像搏击,艰辛而孤独,你必须时刻准备着迎接击打,一次又一次。被击中后,可能痛苦不堪,但也只能等肾上腺素消失后,再去打下一个回合。
2008 年,姜逸磊还在中戏导演系念大三,刚以“papi酱”为名注册了自己的豆瓣账号。
这一年,全球第一家共享经济公司Airbnb迎着金融危机诞生。为了推广,布莱恩·切斯基决定去西南偏南碰碰运气,但最终一共才定出去了两间房,其中一间还是他们自己定的。总之,这门生意当时完全没有任何火起来的迹象。
这时,后来成为中国共享经济引领者的戴威还在读高二,他的志向是考北大。
在移动互联网开端的这一年,未来还是面目模糊的样子,人人都在摸索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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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乔布斯的辞世引发了海啸般的悼念。
人们感叹苹果失去了一位有远见的天才,世界失去了一位出色的人类,一个传奇就此落幕。
很多人陷入到“成为下一个乔布斯”的期待中,江湖风起云涌。尽管罗永浩已经从英语培训里挣到了钱,但他感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终于来了,“手机行业唯一的聪明人死后,不是我选择了这个行业,是命运选中了我。”
他遭遇了很多人的嘲笑和质疑,甚至有 600 多人在网上诅咒他死全家。罗永浩一度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爱这个世界了。但他坚持下来了,因为“不被嘲笑的愿望是不值得去实现的。”
罗永浩的手机梦想埋下种子时,他日后的投资人唐岩刚刚开始创业。上司方三文辞职创立雪球网后,唐岩意识到宴席终究要散场,他开始琢磨着自己出来单干。
唐岩判断,将来在移动端一定会有一个社交帝国,于是他做了陌陌。但这个想法投资人并不买账。有人问腾讯做陌陌这个事怎么办?唐岩心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不能因为这个可能性就不干了。
唐岩
移动互联网创业之风兴起时,张颖敏锐地注意到,人们黏在手机上的时间成倍增加,决定“豪赌移动互联网”,因为“一个能让手机变得像人体器官一样的行业,可以构成对任何传统行业的颠覆”。
他制定了人海战术,从互联网招了一批没有投资经验的产品经理来做投资。刚刚加入经纬的王华东,在微博上刷到了陌陌的内测版。陌陌正式上线 4 周后,就冲到了App Store社交类免费榜第三,王华东立刻安排了和唐岩的再次见面。一拍即合的张颖和唐岩,当场签下了投资意向书。
这一年,傅盛创立的可牛影像与雷军的金山合并后,一直没有在市场上找到自己的位置——PC上有360,只能做到第二;手机上有 360 和腾讯,只能做老三——这是“注定的结果”。为此,傅盛特别痛苦,天天琢磨着怎么突破。
毕业后的papi酱也处于迷茫期,她说自己每天都站在人生的“米字路口”,凡是和专业沾边的工作都尝试了一圈。
她甚至去剧组试过几次戏,但总是被嫌弃,别人比她年轻、比她高、还比她好看……后来,她又尝试过导演,也写过剧本,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最穷的时候,面条青菜就能应付一顿。她说,那时候做得最有追求的事情是定期买彩票。
失意之人又何止于她。
这一年,许单单开了国内首家众筹创业咖啡馆,邀请了一大批企业界、投资行业的重要人士加盟,光股东就有 100 多位。但咖啡馆很难盈利,3W咖啡亏得一塌糊涂。
许单单
孟雷正处在人生的第一次创业中。他的创业方向是服务高端人群的国际头等舱、公务舱机票预订等服务。虽然公司年利润超两千万,但基于对旅游产业的洞察,孟雷意识到,传统方式在未来会遇到极大的瓶颈。
孙海涛在杭州进行自己第三次创业。那时,他隐约觉得这个项目模式走不通了, “作为CEO,我感觉是带着一帮人在巷子里跟人打架,但是打赢了你也出不去,因为你是在巷子里面。那时候很迷茫,想转型。”
地球的另一边,Airbnb这次在西南偏南迎来了曙光。暴增的音乐节参与人数让房东看到了商机,订不到酒店的人也找到了住处。这一次,Airbnb终于火了。
这一年,机敏的创业者们嗅到了移动互联网未来的方向,但他们并不被理解,依然在通往成功的路上孤独前行。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好运降临。更多的人,仍然在焦虑和无助中试着拨开迷雾。就像丘吉尔所言:既然必须穿越地狱,那就走下去吧。
2014 年,乌镇举办了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中国成为了世界互联网的一极。
此时,中国智能手机正处于井喷期,每个季度销售量达到 9000 万台,是美国市场的三倍, 80 后 90 后平均每人每天在手机上花去 3 个小时。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移动互联网的全面爆发,让那些眼光长远的人迎来了收获期。
陌陌就是其中的代表。上线三年的陌陌,在纳斯达克挂牌。两岁的儿子替唐岩敲响了开市钟,成为史上最小的敲钟人。唐岩也成为了《财富》杂志“全球 40 位 40 岁以下的商界精英”中的唯一中国上榜者。
他说,“不是说钱不好,但钱有点平凡。”
傅盛也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上市的猎豹,成为中国移动互联网公司出海的样本。
上市时,傅盛把五岁的女儿带去了美国的迪士尼。看着玩耍的女儿,他掉下了眼泪——梦想带领傅盛和猎豹走向了从未抵达的世界。
此时的经纬,累计投资了 190 家公司。张颖的办公室里有一块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经纬系每家公司融资、并购行进的阶段。他常关上办公室的门,在黑板前审视河山。
“投资圈是个江湖,本该有门有派,可并不是谁都能被称为系。我的理解是没投资过 100 家,没有系统的布局,没有固执的行业关注,不能称之为系。”张颖说,“我们是哪一派我不好说,但你得承认,经纬有称‘系’的资格了。”
这一年,张颖日后投资的戴威刚刚开始创业。那时,戴威刚从青海支教回来,创业圈的风起云涌让戴威也有些心动。他在宿舍里完成了域名ofo的注册,这个创业项目很快获得了 100 万的天使投资。
没过多久,钱烧光了,工资发不出来的戴威开始失眠。他跑遍了市面上几十家基金,没有人看好这个项目。在整个资本市场最火热的时候,他一分钱也没融到。
烧完 100 万,戴威非常内疚也不甘心。他开始思考用户的痛点,最终决定转型做共享自行车。
2015 年 5 月,ofo在微信公号上发布文章《这 2000 名北大人要干一票大的》,宣布将为北大校园提供超过一万辆自行车,同时呼吁北大师生贡献出自己的单车。文章末尾写道,“ 100 多年来,有很多北大人改变北大,也改变了世界,这次轮到你了!”
戴威
戴威在北大四处推广共享单车时,曾与草根创业者安传东打过一次照面。一年之后,两人境遇大相径庭。
安传东出生于河南安阳的农村。他曾跟随做泥瓦匠的父亲到北京,顶着烈日在天坛搬砖。干完之后,老板企图赖账。大家手拉手上天台要跳楼,这才维权成功。
他第一次认识到现实的残酷,心里想着,我以后一定要留在北京,在这个城市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