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12月“开枪在即” 但要“小心驶得万年船”

上周四(11月23日)凌晨3点，美联储发布的会议纪要显示 ，多位与会者认为，假如未来得到的信息并未改变中期内的整体经济前景，“近期”(in the near term)加息“可能是有保障的”。这表明美联储仍在加息的正轨。

“我和我的同事们都不确认(通胀反弹)是暂时的，我们正在密切监控通胀变化。”美联储主席耶伦说。

美联储准备在12月份加息，从而实现今年年初作出的全年加息三次并开始收缩资产负债表的预期。而此前两年美联储都没能达成此类预期。

然而，美联储明年能否恪守逐渐加息的路线图以再度实现自身预期则不甚明朗，原因是美联储最看重的就业和通胀指标释放出相互矛盾的信号。

美国就业的稳步增长令失业率降至低于预期的水平，10月份失业率为4.1%，触及17年低点。如果明年失业率与今年一样下降0.7个百分点，那将降至20世纪60年代末以来所未见的低位。

不过，通胀的疲软却令人困惑。2017年初通胀率五年来首次升破美联储设定的2%目标水平，但此后意外下滑，且目前仍未反弹。9月份剔除波动较大的食品和能源价格的同比通胀率仅为1.3%。该通胀率是美联储青睐的指标。

最初，美联储官员认为是一些特殊商品的价格下跌拖累了通胀率，例如手机话费和处方药，但事实证明通胀疲软势头更广泛、更顽固。

长期以来，包括美联储主席耶伦(Janet Yellen)在内的许多经济学家一直对经济学家菲利普斯(A.W. Phillips)提出的理论框架深信不疑。菲利普斯曾在1958年提出这样一种理论假设，即在劳动力供应不足的情况下，雇主们会提高薪资水平，而当劳动力数量充裕时，则维持薪资稳定。

如今，薪资和价格水平并没有依照上述理论框架而行，这引发了人们对就业市场是否已更加松弛、或是否有更持久的因素正在抑制通胀的质疑。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达德利(William Dudley)本月表示，他们所预期的场景尚未出现；这给未来的最佳愿景带来了一些不确定性。

大多数美联储官员预计，一旦失业率降至足够低的水平，价格压力将再次出现。没有人能明确回答这一确切水平在哪里，但失业率的每一次下降都使经济向价格压力再现更靠近一步。达德利称，低通胀并非完全是坏事，因为这意味着经济或能够承受更低的失业率水平。

自6月份加息以来，美联储一直将基准联邦基金利率维持在1%-1.25%区间。

美国经济就业岗位增速仍远超劳动年龄人口增速，而且目前失业率为4.6%左右，位于美联储官员们所认为的可持续水平下方。去年12月，美联储官员预计今年年底失业率将在4.4%-4.7%之间。今年9月份，这一预期已下调至4.2%-4.5%区间。

高盛(Goldman Sachs)经济学家预计，美国失业率将继续下降，到2018年年底和2019年年底将分别降至3.7%和3.5%。

对美联储来说，理想状态或许是：就业岗位增速略微下降，从而将失业率稳定维持在4%左右，且通胀率缓慢回升至2%的目标水平。就业市场紧俏将继续提振薪资，同时会鼓励雇主调动闲置劳动力，并提供更多非薪资福利，比如员工培训等。

然而，有三个风险隐约可见。

第一个风险是，美国失业率过快降至过低水平，这可能导致物价攀升不可持续，进而迫使美联储快速加息，而这有可能引发经济衰退。不久前耶伦在纽约表示，美联储并不想要一种大起大落的政策。

第二个风险是，美国通胀并未像美联储所预计的那样上升，但由于失业率进一步下降，美联储将保持加息步伐。这可能会推动通胀率进一步走低，进而抑制经济增长。通胀持续处于低位最终将迫使美联储结束加息，美联储甚至有可能没有足够的政策调整空间来应对新一轮衰退。

耶伦说，坐视通胀下降、长时间不能实现央行的通胀目标，可能是十分危险的。

第三个风险是，美国经济避开了通胀上升，但资产估值上升以及市场波动性低企加剧金融失衡。美国经济前两轮扩张正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即2000年的科技股泡沫破灭以及2007年的美国楼市崩盘。

美国股市估值已升至2000年崩盘以来的最高水平，8月份经通胀因素调整后的房价较过去10年最高水平仅低13%。虽然美联储官员对此尚未过分不安，但如果股市和房价继续迅速上涨，这种情况有可能改变。

已获提名的耶伦继任者、美联储理事鲍威尔(Jerome Powell)或将尝试使用监管工具遏制资产价格大涨。但这些工具在其它国家产生了好坏参半的结果，而且共和党人希望鲍威尔放松监管。鲍威尔可能转而被要求利用加息手段遏制资产价格大涨。

眼下美联储官员视逐步加息为对冲上述所有风险的最佳办法。今年9月份美联储官员预计2018年加息三次，并将在12月会议上提出最新预期。不过高盛集团和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 Co.)的经济学家认为明年美联储将加息四次，因为他们预计美国劳动力市场将更加紧俏、通胀将反弹。

鲍威尔将于周二参加参议院一委员会举行的提名确认听证会，外界将通过这场听证会初步了解鲍威尔如何应对来年左右为难的取舍乃至一些更困难的选择。